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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妳又犯規了 :3 )

 

 

 

 

 

 

 

 

美英早早地再次醒來,輕扇羽睫望向白色的紗帳,身上平常的溫度提示著她那個人像往常一樣每日大早便起來去花園裡練劍。美英真不知道她的手受傷了為什麼還能“練劍”,問她,她還得意洋洋地說她那叫醉心武學,不畏傷病。

平日金太妍起來的時候淺眠的美英都會被擾醒,只是尚未恢復的體力很快又讓美英睡過去,直到睡足了才會慢慢醒來。但是美英想到金太妍的傷,閉上眼呼一口氣,頓時覺得最後一點睡意也消散了。

起身喚丫頭們進來伺候,剛梳洗好著裝完畢,金太妍便像一陣風似的刮進來,時刻之精准像是有千里眼看著美英似的。

「美英,你已經在等我啦?正好,我們用完早膳便開始!」金太妍二話不說,上前拉了美英的手便走人。

「你等等,繃帶換了嗎?你必定又弄得汙損了。」美英稍微拉住她。翻開掌心,果然白色的繃帶上盡是污漬。這人一點都不像普通女人家那樣怕疼怕見血,一刻也停不住,剛開始每天都會因為不注意力道而讓傷口流血,浸紅了紗布。

美英不知怎麼的,就是見不得金太妍手上那刺目的紅色,只好每天細心地幫她上藥換紗布。美英將人拉在八仙桌前坐下,取下金太妍手上的繃帶,將丫環準備的乾淨紗布小心地纏好。

看見金太妍遲遲未愈的傷口,忍不住叮嚀,「你仍是要小心些,楊晨說傷口碰不得髒汙,你怎麼還把昨天夜裡才換的紗布給弄得這麼髒。」

「哎呀呀,也真是沒法子。功夫不能荒廢,可這揮拳舞劍的時候,總是免不了揚起些灰塵泥土什麼的。真是有勞美英費心了。」金太妍笑眯眯地坐在桌前任美英擺佈,仿佛手上未愈的傷口帶來的不是疼痛,而是快樂。

而她確實也是有種惡劣的愉悅感,每次見美英憂心地望著她的傷,見美英溫柔地待她,也不枉她白白受這些皮肉之痛。甚至故意地粗魯對待自己的傷口,只為得到美英更溫柔的對待,哪怕是處於憐憫和內疚也好。

上完藥,金太妍又拉著美英慢慢吞吞地用了早膳,這麼拖遝一番一個時辰以後,她們才終於坐定在一間窗明几淨,亮堂堂的書房裡。金太妍的手那日被刺傷,讓一輩子連動物都沒傷害過的美英心中內疚不已,雖然對這人惡意輕薄的惱恨還在,卻沒想過要真的傷害她的身體。

金太妍手不能執筆,於是硬拉著美英到書房為她代筆處理山莊往來各地的商務和帳冊。美英心中有愧,對金太妍的“合理”要求也就只好答應了。

美英看看這個喜歡將手無禮地搭在她身上的女子,她正低頭仔細地看帳冊的記錄和內容。美英打量著這間書房,她在前山村對金家的那座奢侈非常的宅子印象深刻,認為金家是典型的財大氣粗、坐擁大筆財富而肆意揮霍的家族。

但是到了禦林山莊卻意外地發現這裡非常的低調質樸。禦林山莊的建築風格沉穩結實,內裡和裝飾顯得大方實用,處處可見低調的精緻,卻不見俗麗的奢侈。

書房的裝飾很契合金太妍的性子,不乏精緻漂亮,但又顯得簡潔中性,有迤邐的錦簾,和擺著古琴的長案,也有長劍、地圖和大排放著古籍的書架。不是普通女子潑墨彈琴、裁縫刺繡的地方,也不同于男人用以帷幄天下事的所在。

金太妍放下金家近年來各筆生意的記錄,指點美英說,「在這個下面注明,削減農具的量,直接將米麵的流轉量加大得比起先近半。」

美英按金太妍說的寫完,又一條條將帳目念給金太妍聽,好讓她對帳。「這筆是三千兩白銀,這次的商隊換回五十車毛料……」

美英的聲音清潤好聽,就像一陣輕軟的棉花柔柔貼在身上一般舒服,金太妍閉著眼深坐在軟椅上,一副愜意自得的樣子。

美英惱了,咬唇輕聲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你要不在意,我便不再念了。」

「嘿~這麼快就不耐煩啦~」金太妍睜開眼笑,指著美英說,「前兩頁的帳錯了,有一筆進了兩次,算多了。方才那頁開始都是對的,但是你故意念錯總數,美英,你也會作弄人哦~」

美英的臉上立即浮起了淺淺的紅暈,輕聲嗔罵,「你方才根本未曾詳細聽,怎知是我念錯而不是你自己算錯了。」

心裡卻暗自嘆服金太妍在商業上的才華手段,這樣繁雜的數字只靠心算竟然也能發現其中的謬誤。這段時間在書房裡眼見這女子處理事務的決斷,美英因此可以想見為何金家的商盟聞名於周邊各國。可歎息她百景山河優越,土地豐饒,各類珍稀之物也冠絕天下,然而國力卻幾百年來都無法超越金琪國。

若是她的國家能多幾個像金太妍這般在商貿方面有經緯之才的人,那麼百景許就不會落到如今這般民不聊生,以至於竟有人因不滿現狀而支持叛亂之黨,那麼這一切的戰禍,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金太妍難得見到美英心虛的嬌態,開心地大笑。那日美英被嚇得不輕,她本不怪美英,只怪自己太過孟浪嚇壞了美英,沒想到這件事卻讓美英內疚不已。但是漸漸的,金太妍竟有幾分慶倖于可以利用美英的善良,利用她的歉疚予取予求。不忍對她抗拒到底的美英,無法對她的要求視而不見的美英,金太妍惡劣的思想裡,利用手受傷的事情得到美英的軟化那是十分令人滿意的事。

金琪國冬日的天氣天高日照,只是別處的寒風凜冽在禦林山莊卻猶如春日般和煦。書房附屬的小院外,躲在這山谷中過冬的小鳥落在地上一啄一啄地找食,花圃裡的紅花開得正豔。金太妍興致高昂,指著院外對美英說,「美英看遠山白雪、明亮陽光和我這禦林山莊的紅花相映,是否美豔絕倫?」

「難得金莊主有如此雅興。確是麗而不俗,美不勝收。」美英淡聲道。

金太妍壞笑,故意頹喪著臉歎道,「可惜我這傷患之手,不能將其繪入畫中留住此等美景,實在是無法彌補的憾事。」

這人……美英垂下頭,這人是故意的吧……但是聽見長籲短歎聲,美英只好帶著幾分無奈開口,「小女子略懂丹青,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願為你繪圖一卷。」

「甚好!」某人得逞,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可……案上沒有水彩……」也罷,景色確實漂亮,作畫一副也未嘗不可,另一個某人也只好安慰自己。

金太妍站起來打開沉香木書桌邊一個同樣質地的櫃子,喚美英過來看,「你過來看!這是我在東邊的繁華之國發現的彩墨,顏色鮮豔能恒久彌新,以前可捨不得用。今日贈給美英佳人。」

美英抬眼往櫃子裡看,一方造型獨特的硯臺,做成蓮花的形狀,巧妙地以花瓣為佈局區分開七種不同的顏色,確實是非常珍稀。然而美英看一眼卻驚得輕喊出聲,立即伸出玉手拿起了櫃子裡擺在硯臺旁邊的一件物什——

「這個!竟在這裡!你為什麼會有這個!!」美英驚訝得就像是平地一聲驚雷震撼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要凝固住了,屏息等待著這件事情的真相。

金太妍看著美英拿起那塊精美的月牙形玉佩,眯起眼問,「你……認得這個東西?」

美英不愧是擁有一國公主之氣度的人,馬上鎮定下來不動聲色地說,「是認得。此玉之美世間僅有,戴在身上能沾染主人氣息,其溫暖即便離開身邊數月都不會消退。這在產玉的百景國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可惜金太妍慣看世間商人百態,眼光銳利即便是美英如此淡定也不能唬弄過去。她盯著美英美麗的臉看了許久,才慢聲說,「只是因為看見了美玉?」

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美英知道輕描淡寫的一個藉口是不可能說服金太妍的。考慮了一下,咬咬下唇,說,「這塊玉……刻有黃氏皇族最尊貴的章紋,擁有的人並不是普通的貴族。乍一看到這樣的東西,因此驚訝。倒是你,如何能得到這種東西?」

趕緊用自己的問題擋住金太妍的疑惑。

竟是皇室之物,那夜洛湖畔的女子竟是百景國的皇族之人!她早該想到的,那樣的風姿和氣度,那樣矜傲的性子和氣勢,還有短短幾句交談便能辨認出的不凡的氣質談吐。洛湖是皇室聖湖,她想到那夜的女子身份不低,竟沒想到竟是如此尊貴。未曾許人……會是百景國的公主嗎?

金太妍回過神訕笑著,「呵~得到這東西……是一個小誤會。無意中扯下一個未曾見得面貌的女子身上的物件。」

“是你扯下的這塊玉佩……”

美英卻是受到了無比的震撼。那個人竟是她!!那夜在洛湖冒犯她、曾讓她夙夜不能安枕的人竟然是金太妍!這太令她震撼了,即便是窮盡了世間最大的想像,怕也不能想像到這樣的巧合和命運的弄人。

回過頭來會想那夜在洛湖畔的種種,金太妍這般霸道邪肆的性格和外出行走時的裝束,難怪她從未有想像過那夜的人是一個做虛凰假鳳裝扮的女子。同樣的帶給她複雜矛盾的疑惑,同樣讓她羞憤交織的怨恨,同樣逆反禮教的親密碰觸,竟是來自同一個人!美英一時間千頭萬緒,各種複雜的滋味和情緒湧上心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金太妍用指尖輕輕抬起美英望著玉佩失神的臉,那複雜的神色——

「嘿,怎麼了?讓你不快了?美英,我的心意你難道還不能明瞭麼……」金太妍只當是美英對她保有其他人的貼身物件而不快,柔聲笑著哄慰美英,將她摟進懷裡。

美英握緊玉佩,腦子裡翻飛的是各種各樣的影像,金太妍身上清新好聞的氣息和月下洛湖畔和風清爽、野花暗香的香氣仿佛重疊在了一起。亂了,都亂了……


相較于美英的失神昏亂,金太妍的心情卻是大好地摟住美英。這時書房的門被扣響,接著被推開來——

「唔,莊主,鄭嫣失禮了。」鄭嫣未曾想到一向不容許她和楊晨以外的人進入的書房進駐了一位嬌客,不疑有他地推門進來,卻不想竟然打擾了主子的好事。饒是冰冷深沉向來看不出情緒波動的鄭嫣也被莊主和美英姑娘這樣兩個風格各異的美人親密相擁的樣子攪得臉色暗紅起來。

「慢且。鄭嫣你進來吧。」金太妍笑歎著錯失了這親近美人的機會,可惜了呀。「我讓你去探消息,你怎麼不幾日就回來了?」百景國的事情,不只是美英的心結,也是她的。而現在因為美英,她更要詳細關注了。

鄭嫣手握長劍作揖道,「鄭嫣本要往南邊去,可快到見夏宮的時候竟遇到了大小姐。大小姐說皇上同意她回山莊省親,皇上竟然只安排了一小隊侍衛就讓大小姐出來了,鄭嫣不放心,於是護送大小姐回來。」

金太妍這下才收起閒適戲謔的神情,訝異地向外走去,「姐姐回來了?她在大廳還是在寢房?快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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